大道如虹天地宽
千古百业兴,先行在交通。
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党的坚强领导下,一代代宁夏交通人冒严寒、顶酷暑,战山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用结满老茧的双手,将一条条纵横交织的路镌刻在了6.6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从无到有、连点成线、织线成网,几十年来,宁夏交通早已实现了从“天堑”到“通途”,从“走得了”到“走得好”,从“苦于出行”化作“乐享其中”。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铁公机”在宁夏大地上的延伸和铺展,正串起宁夏与外界从时间到空间的联系,为宁夏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为宁夏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先行区建设赋予新动能。
■ 筚路蓝缕,艰难困苦起步
筑路之程,逐梦之旅。
深居西北内陆,“路”是宁夏敞开怀抱的“神经”,是生产要素流动配置的“动脉”,是持续改善区位条件的引擎,也是牵动着宁夏发展的“心跳”。
回首来时路,如今已80岁的自治区交通运输厅原助理巡视员鲁人勇感慨万千。20世纪50年代的宁夏,交通闭塞、经济落后,马车、骆驼、羊皮筏子随处可见。由于不沿边、不靠海,公路成了百姓最主要的交通运输方式。新中国成立之初,宁夏只有1167公里简易公路。晴日尘飞扬,谓之“扬灰路”;雨天一片泥泞,变成“水泥路”。
新中国成立初期,宁夏交通运输的主力军仍然沿用几千年的人畜力交通工具,短途搬运,以人背肩扛,田间地头,以毛驴驮。距离稍远,就使用骆驼、马、骡等驮畜。而大宗的货物进出宁夏,主要靠水运。据记载,1949年,宁夏黄河上实有皮筏440个。到了1969年,黄河仁存渡口依然是往返银川、吴忠两地的必经之地,每天过往渡口的人、马匹、车辆络绎不绝,一度成为宁夏交通航运的繁华之地。每天等着过河的汽车、马车常常排成长龙,从等船到过河要用一个多小时。
“当时,牛皮筏成为宁夏与外界联系的最主要交通工具。”鲁人勇回忆说,当时宁夏有38辆汽车,大客车仅有21辆,物资运输几乎全靠人力和畜力。1956年,石嘴山煤矿筹建处筹建石嘴山电厂,4台重14吨、高5米的锅炉已从东北运抵兰州。但当时宁夏不通火车,汽车吨位又小,如何将这4个庞然大物运到宁夏成为一道难题。最终,经过百余名船工的努力,锅炉用牛皮筏运抵石嘴山。
上山人拉车,下山车拉人。流传在六盘山地区的这句话,是新中国成立之初,这里的人们出行困难的真实写照。宁夏交通运输厅原助理巡视员葛正鹏回忆说,1956年,宁夏的公路上大轿车十分罕见,经常以货车运客,货客混装。由于从和尚堡上六盘山的公路坡度太大,不但重车上不了山,空车到此,也要雇三四头耕牛,将汽车拉上山顶。葛正鹏说,载客的司机不必雇牛,司机把全部旅客吆喝下车,组织大家拽上麻绳,亦步亦趋将汽车拉到山顶,然后再乘坐汽车下山。旅客拉着汽车爬8公里的山路,已是大汗淋漓,腰酸腿疼,再坐上装有货物的汽车盘旋而下,随时都有被甩进深渊之虞,到达隆德县城,仍惊魂未定。
葛正鹏说,20世纪50年代,宁夏的交通建设和发展基本为零。宁夏公路主要是76公里的西兰公路宁夏段、宁兰公路、宁平公路以及宁包公路。支线主要是金积至灵武、盐池至预旺、银川至盐池。从银川到吴忠,只能当天去,第二天返回;银川到固原则需要走上七八天,“那时候银川的公路很窄,质量很差。最宽的路6米多,永久式的桥梁基本没有。全宁夏最好的路就是银川到仁存渡口铺了石子的砂砾路。”
黄沙滚滚不见路,跟着驼铃找宁夏。谈起那段历史,今年81岁的陈敏求记忆犹新。1961年,大学毕业的陈敏求按照组织安排来到了宁夏。尽管做好了思想准备,但真正到了这里,落后的面貌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到银川下了火车一看,街上全是土路,一下雨根本出不了门!”报到后,陈敏求被分配到了当时的宁夏公路勘测队,成为一名技术员。“1962年,我参加了由交通局组织的地方道路调查工作。我们一行4人坐着毛驴车,每天行进在没有路基、没有路面,更没有桥涵的沙土路上,一天最多只能走20公里,历时三个多月。”陈敏求回忆道,这一路颠簸让出身农民家庭的他也差点“熬不住”,也让他在心里暗暗扎下一个信念:一定要改变宁夏公路落后的状况。
在党中央的关怀下,在老一代建设者的奋斗的汗水中,宁夏交通开始艰难起步。
1958年7月30日,经过4个寒暑的鏖战,包兰铁路接轨。
1963年10月,宁夏第一条由汝箕沟口至西大滩的沥青公路竣工,全长14公里。
2000年,宁夏第一条高速公路姚叶高速公路建成通车,结束了宁夏无高速公路的历史。
2011年1月11日,太中银铁路建成通车,成为西北地区通往东部最便捷的铁路通道。
2017年,固原至西吉高速公路建成通车,我区实现高速县县通。
2019年,银川国际航空港综合交通枢纽建成,集航空、高铁、城际铁路、城市公共交通等多种方式于一体的交通综合体傲然屹立。
2019年,银川河东国际机场年旅客吞吐量突破1000万人次,成为中国第38座“千万级机场”。
……
如今,看着车马道变为高速公路,看着黄河两岸飞虹跨越,看着村村通公路的梦想成真,“陈敏求们”觉得快乐而满足。
■ 初心恒久,不忘激情燃烧的岁月
“到今年10月就是我们修桥52周年的日子,到时候组织同志们一起来吴忠聚聚!”6月24日,叶盛黄河大桥,73岁的顾金保站在桥头,和身旁3位古稀“老伙伴”马德林、田勇、李国忠立下了约定。
初夏的阳光下,他们胸前的党徽闪闪发光。
“我们一起修叶盛黄河大桥。”顾金保清楚地记得,1969年冬天,叶盛黄河大桥建设方人员来同心招工,他和另外499名同志一起加入叶盛黄河大桥的建设队伍。
“工人们住在自己搭建的一人多高的茅草房里,睡大通铺,夏天蚊虫叮咬,冬天后背发凉,生活环境异常艰苦。”顾金保说,他和所有人一样,对大桥建设充满激情,缺少机械设备,他们就自力更生,不但自制工具,还在施工过程中培养了很多技术人员,比如架子工和潜水工。
那是个全民上阵、“肩扛手提”的火热建设年代。
叶盛黄河大桥,从动工至建成,宁夏各机关、部队和各条战线,日均4000人次,奔赴大桥工地参加劳动。
顾金保回忆,当时工地上九成以上的工作需要靠人力完成。如果施工遇上技术难题,就从山西、兰州等地请来师傅指导施工。他告诉记者,印象中,工程上最难的是水下打桩,要在冰窟窿上套箱、下笼、装机……因为一切都要人拉肩扛,打一个桩需要半个月时间。
1970年12月26日,叶盛黄河大桥正式通车,宁夏彻底结束了千百年来靠划船摆渡过往黄河的历史。
如今,漫步在这座大桥上,顾金保老人感慨万千: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叶盛黄河大桥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桥东的护桥班,解放军战士日夜保卫着大桥的安全。
“叶盛黄河大桥曾于1981年夏天遭遇过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当时河水每秒流量接近6000立方米,有人建议,如果水量继续加大,就要炸开西边的西河桥。最终,大桥经受住了考验,安然无恙。”顾金保自豪地说。从20世纪80年代,顾金保随同“路桥大军”先后参与宁夏中宁黄河大桥、石嘴山黄河大桥、银川银古黄河大桥、中卫黄河大桥等多座黄河大桥的建设和管理。“党的恩情比天大,让我从一名农民成长为一名建设者,过上了幸福生活。”
如今,年近半百的叶盛黄河大桥,早已不再是宁夏唯一过黄河的通道。可无论走得再远,见过了多少风景,在顾金保心中,叶盛黄河大桥始终星光熠熠。
同样,在原兰州铁路局武威分局职工田富喜心中,铁路、机车,是他心中的最爱。
1958年8月1日,包兰铁路通车。当年,为响应支援宁夏铁路建设的号召,田富喜来到原石嘴山机务段,成为宁夏第一批蒸汽机车司机,亲眼见证了宁夏铁路交通事业的发展。
“我开过的‘胜利号’‘前进号’‘解放号’都是蒸汽机车,需要以烟煤为燃料。”田富喜老人回忆。那时跑石嘴山到甘塘的线路,遇上腾格里沙漠刮大风,有时连前方的路都看不见。为了防止因看不清信号发生事故,只能在信号机前将车停下,甚至要爬上七八米高的信号机去辨认。就这样,仅有的一条铁路,却承载着宁夏客货运输的重要职能。
“20世纪80年代初期,仅开行着银川至汝箕沟、银川至兰州2对始发列车,以及兰州至北京、兰州至呼和浩特2对过路车。”时任原兰州铁路局银川分局调度所副主任李诚告诉记者。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期,包兰铁路不断增加车站、扩大运能,但依然很难满足客货运输需求。
按照国家统一安排,1990年宝中铁路正式开工建设。“宝中铁路所经过的同心至固原段是湿陷性黄土路段,为了保证铁轨不下陷,施工方将部分路段路基下方的土全部换了一遍,有些地方甚至直接用道砟垫起来。”李诚说。
1996年7月,宁夏第一条电气化铁路——宝中线建成并正式运营,与包兰线构成了斜“T”型的铁路运输空间结构,改变了宁夏铁路运输单一的局面。
随后,在党中央的支持和关怀下,宁夏铁路进入快速发展时期。
2020年12月26日,伴随着一列列高铁动车风驰电掣,历时5年、投资805亿元的宁夏首条省际高铁——银西高铁开通运营,银川至西安的客运列车运行时间由过去的14个小时左右缩短至约3个小时。
至此,站在“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上,宁夏正式接入纵横交错的高铁网,也初步建立起通江达海的交通网。
■ 步伐坚定,奔向星辰大海
时间砥砺信仰,发展鼓舞人心。如今,空中俯瞰宁夏大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公路在山河之间紧密相连,一张日渐清晰的公路网把宁夏与世界紧紧勾连。2016年12月,宁夏实现县县通高速,成为西部第二个县县通高速的省区。如今,宁夏人不仅实现了“高铁梦”,也实现了“空中走廊”的建设,3个机场已有28家航空公司运营通航96个城市,141条航线,其中国际航线达11条。四通八达的交通路网,串联起西海固与外界的交通大动脉,更是打开宁夏乡村振兴、全面小康的通途,加速促进区域人流、物流、资金流和信息流的互联互通。
春风化雨,土地生辉。在党中央的关怀和支持下,宁夏,从曾经的交通“神经末梢”向“交通枢纽”大步迈进。
经过几代交通人的不懈奋斗,截至2020年底,全区通车里程达到3.69万公里,2.85万公里农村公路通乡达村,12条国道、22条省道连通城乡,“三环四纵六横”高速公路网基本成形,先后实现了所有建制村“通硬化路”“通客车”,全区所有县城15分钟可上高速公路。20座黄河大桥密度居黄河、长江流经省份之冠,有力支撑了我区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先行区建设。
一个点、一条线、一张网,每一步历史的足音,都是对经济社会发展深切渴盼的回应。
宽阔平直的柏油路通镇接乡,翻山跨岭的水泥硬化路连村串组……源源不断的物流、人流和机遇蜂拥而至;东西南北齐发的路网则如人的血脉一般伸向我区各县乡镇,为群众带来更快捷便利的出行方式;宁夏航空“一飞冲天”,为我区经济建设带来勃勃生机。一条条或新修、或重修的道路,如网如画,更如一条条“血管”,将幸福生活的血液,输送到宁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牛养肥了,客商开着车通过硬化路进村收购;种冬小麦时,农用车载着化肥开到地头;收玉米时,农用车在田边硬化路静候。“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原州区驼巷村村民马如俊发自肺腑地说。
6月27日,在海平高速公路建设工地,宁夏海平高速公路管理有限公司建设管理部部长王杰轻抚手中的党史书籍,思绪久远。
“什么是最好的纪念?”王杰说 ,唯有永久奋斗,继续前进才是最好的纪念。“接过老一辈交通建设者手中的工具,继续奋战在建设一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书写最真诚的祝福。”
行程万里,不忘来路;饮水思源,不忘初心。今日宁夏大地,一代又一代的交通建设者传承红色基因,践行初心使命,以一往无前的勇气,感恩奋进走好新时代长征路,不断把美好生活的蓝图一步步变为现实。
记者手记
永久奋斗,才是最好的纪念
时间砥砺信仰。
这次采访,用时半个月,沉浸在老一代交通人奋斗不息的故事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不仅仅是完成一次工作任务,更是一次思想与精神的淬炼。
古稀之年的他们,谈起半个世纪前在宁夏交通建设的峥嵘岁月,发自内心地自豪。那些建设中的艰苦与寂寞,仿佛被这份光荣抵消。
葛正鹏老人说,参加了宁夏公路建设,大家的思想境界都有了质的飞跃。
一代代共产党人坚守本色,铸就了熠熠生辉的党员建设者的群像。他的表述,让记者想起最近热播的《理想照耀中国》主题曲《理想》中所唱:“理想依旧耀前方”“理想依然在召唤”。
半个世纪前,葛正鹏们也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们在“天天黄沙不见天,顿顿吃糠咽菜”的陪伴下迎难而上。
青春无悔,理想之光灼灼。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朝气蓬勃的气象,激发起一代代青年的信仰与理想,热血与斗志。
一个人有了信仰,有了理想,才会为之奋力奔跑。而理想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泡沫,是扎根岗位、磨砺专业、孜孜不倦追求幸福生活的务实。
年轻人用专业致敬理想,用炽热书写情怀,同样直戳心灵的奋斗故事让青春闪光。
“我是共产党员,唯有奋斗才能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精神血脉。”年轻的建设者王杰说,哪里最需要、哪里最辛劳、哪里最危险,哪里就有共产党员。这是一种作风,传承在中国共产党的光辉历程中、流淌在共产党员的精神血脉里、激发在每个需要挺身而出的时刻。
永久奋斗,才是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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