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獨特農業生產系統,稻魚共生面積近5年增加8400畝

青田擦亮“稻魚共生”金名片(人民眼·農業文化遺產保護)

本報記者 李中文 郭舒然 方 敏

2021年01月22日10:57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引子

溪水從山間潺潺而下,緩緩流入每戶村民的秧田裡。村民依循時令,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修堤、插秧、投放魚苗等各項勞作。月朗星稀的夜晚,甚至可以聽到田間“啪嗒、啪嗒”的響聲,那是魚兒吞咽掉落在水面上的稻花……這既是今天浙江麗水市青田縣小舟山鄉原生態的農田風光,也是這裡千百年來再尋常不過的農耕場景。

中華民族創造了燦爛的農耕文明,也留下了豐富的農業文化遺產。青田稻魚共生系統就是其中一顆明珠。這個已傳承1200多年的獨特農業生產系統,種養方式生態高效:水稻為田魚提供庇蔭和有機食物,田魚則為水稻耕田除草、鬆土增肥、吞食害虫,稻和魚形成互利共生的綠色生態系統。當地還衍生出“嘗新飯”“青田魚燈舞”等稻魚文化習俗。2005年6月,青田稻魚共生系統被聯合國糧農組織列為首批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保護試點。

在繼承傳統上下功夫,在發展“農業+文化+生態+旅游”上下功夫,青田擦亮稻魚共生系統金名片,為鄉村振興注入新動能。如今,青田農民從事稻田養魚的意願提升了,稻魚共生面積從2015年的4.2萬畝上升至2020年的5.04萬畝,平均畝產水稻900斤、田魚70斤,其中核心示范基地1萬畝實現萬元畝產值。全縣培育4家市級以上農業龍頭企業、建成4個稻魚特色鄉鎮(園區),實現年綜合產值5億多元。

價 值

青田稻魚共生系統整合有限的水土資源,達一田兩用、一水兩用、稻魚雙收、互惠共生之利

記者到訪青田那天,秋雨初霽。踏著比單腳寬不了多少的田埂,緊隨小舟山田魚專業合作社理事長劉永如的腳步,前去探訪他家培育的田魚。

“我們青田是‘九山半水半分田’,為節約稀缺的耕地資源,田埂都是盡可能地窄,隻要能走就行。”走在前頭的劉永如健步如飛,他扭頭向記者介紹,“田埂由青石、泥草壘砌而成。這種壘法,自古流傳。田魚有拱泥的習慣,田埂如不時時維護,不出一個月,就會被拱塌。”

劉永如家的一畝三分地,被分割成了20多丘田疇,長如腰帶,彎如月牙,水稻間悠游著一群紅色田魚。魚稻相依,與山間的蒼翠茂林、喧騰溪澗一起,勾畫出一幅自然和諧的生態畫卷。

“你看,這裡的水稻稈壯穗大!這就是田魚的功勞。”劉永如說,“我們種田基本不施化肥農藥。與水稻單作相比,稻魚共生雖然種植密度有所下降,產量卻能提高15%左右。”

田間栽植的,正是當地流傳千年、重點保護的本土四色水稻品種。產量雖比不上現代稻種,卻各具特色。例如黑米營養豐富,有藥用價值﹔糯米則是當地人包粽子、釀醪糟不可或缺的食材。

經過先民一代代馴化的鯉魚魚苗,也進化成當地的獨有品種青田田魚,模樣與鯉魚相似,但魚鱗柔軟,魚肉分外細膩,成為本地餐桌上一道必不可少的佳肴。

選用剛打撈的田魚,順脊背剖開,取出內臟,不去魚鱗﹔魚體呈扇形張開,涂抹海鹽與黃酒,腌制入味。后用清水沖洗干淨,平攤放入蒸屜,隔水蒸熟﹔待魚肉攤涼,燒上炭火,在土制的爐子裡鋪滿稻稈谷殼,便可將魚坯放入烘熏——魚庄的柴火灶台前,方山鄉方源田魚養殖專業合作社負責人金岳品,正向前來參觀的青田華僑中學師生現場演示正宗方山田魚干的制作技藝。

“新鮮田魚保存不易,先人們流傳下來的田魚干制作技藝,家家戶戶相傳,各有秘方鎖住田魚鮮香,食之別有一番回味。我們青田是僑鄉,在外的游子隨身攜帶,也可一解思鄉之苦。”金岳品忙裡抽閑來到魚庄當起了大廚,“下午是浙江台州來的客人,訂了3桌,點名要吃紅燒田魚。”

金岳品平時經營田魚育苗、稻田養魚兩個基地。“稻魚米每斤30元,田魚干每斤380元,往往在收獲前就被預訂一空。2020年合作社盈利達200萬元以上。”

明初洪武年間的《青田縣志》已有記載:“田魚有紅、黑、駁數色,於稻田及圩池中養之。”而青田稻魚共生的歷史,更可追溯至千余年前。

“青田‘地號瘠土,無平原廣市’,先民隻能陵谷以居,因山壘石為田。”甌江江畔,奇雲嶺下,耄耋之年的青田縣文化館原館長郭秉強娓娓道來。山田方圓有限,更兼存不住水,即便下雨,也會順流直入山溝,當地人形象地稱之為“蓑衣田”。在此耕種,稻谷產量可想而知。

青田人口耳相傳的是:先民在放溪水灌溉時,不經意間把魚苗帶進了田疇。不承想,待到秋天收獲稻谷時,田裡額外多了一尾尾肥美的魚兒。

“他鄉多是放水割稻,唯‘蓑衣田’蓄水不易,先人們舍不得將好不容易積蓄的水放掉,一年四季都存著。這反而為田魚生長提供了穩定的水域環境,就此形成了綠色天然的共生系統。”郭秉強介紹。

“青田稻魚共生系統整合有限的水土資源,達一田兩用、一水兩用、稻魚雙收、互惠共生之利,讓我們見証了先祖的智慧。”農業農村部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專家委員會主任委員、中科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自然與文化遺產研究中心副主任閔慶文表示。

轉 機

入選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后,一些歸國華僑、科技人才、鄉賢能人,積極投身遺產保護和稻魚產業

曾幾何時,那方稻魚田似乎已不再讓人留戀。在人均隻有3分薄田的青田,人們在稻魚田辛勤耕耘,卻難以致富。

“老輩的規矩,如果家中長子繼承了稻魚田,其他孩子就得外出討生活。青田作為知名僑鄉,不少鄉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華僑,其背后也有一分難為外人道的辛酸。”郭秉強坦言,在邁向現代農業的今天,稻魚田比較效益低下也顯而易見。

站在山腳下仰望梯田,現代農業機械隻能望山興嘆。而在傳統耕作方式下,往梯田挑10擔有機肥施肥,效果還不如1擔化肥﹔人工費一天要200元,到了收獲季節,頂多收200斤稻子——大約是一般農田一畝地收成的1/5。

“為追求經濟效益,一些農戶棄用了傳統的耕作方式,施用化肥、農藥以提高產量。”曾任青田縣農業農村局農作物管理站站長的吳敏芳介紹,田裡一度多是產量更高的外來水稻和田魚品種,傳統品種資源面臨挑戰。

“盡管優質稻魚市場價格相對較高,但其產量通常不高,收入有限。因此,適齡勞動力持續流失、耕地拋荒現象出現,傳統品種資源、傳統知識體系、傳統農耕文化一度難以維持甚至有逐漸消失的風險。”長年關注青田稻魚共生系統,閔慶文憂心忡忡。

本世紀初,聯合國糧農組織發起倡議,推動對具有全球重要性且面臨消失危險的傳統農業系統進行保護,探索未來農業可持續發展之路。2005年發布的第一批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名錄中,青田稻魚共生系統榜上有名。

“借此機遇,青田擦亮全球重要農業文化遺產的金名片,鼓勵並支持對家鄉富有情感的歸國華僑、科技人才、鄉賢能人,積極投身農業文化遺產保護和稻魚產業發展。”青田縣委書記周和平介紹。

42年前,16歲的金岳品追隨四堂兄金岳新來到法國巴黎的一家中餐館,從刷盤子做起,終於從22歲起擁有了屬於自己的餐館,生意好的時候,一年能賺20萬歐元。

正准備和四哥一起開連鎖店的金岳品不會想到,2006年秋的一次返鄉之旅,將徹底改變自己的人生。

那一年,他回到闊別近30年的家鄉,發現青田變了模樣,高樓平地而起,從縣城到方山鄉的道路寬敞、整潔。不過,記憶中那滿山的金色稻田中,斑駁的雜草多了,有的田疇已不再蓄水,稻魚田出現拋荒現象。

邁進家門放下行李,金岳品看見老父親從門前的池子裡撈起一尾紅田魚。“父親撈起田魚的動作與那張笑臉,和我小時候看到的一模一樣。”那一刻,父親這個熟悉的舉動,觸動了金岳品塵封的兒時記憶。

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季節是每年10月,沉甸甸的稻穗昭示著豐年的來臨,游弋了一年的田魚也長到了六七兩。那時,村裡家家戶戶都要舉行“嘗新飯”儀式。桌上的菜肴,自然少不了自家稻田裡養的田魚,寓意年年有余。噴香的米飯、鮮美的田魚,在金岳品的唇齒間留下了久久回味。

如今,再次品嘗母親精心烹制的田魚,聽聞青田保護稻魚共生的諸多舉措與政策紅利,望著窗外山間日漸干涸的梯田,金岳品萌生了一個想法——返鄉守護這方流傳千年的稻魚田。

保 護

通過政府扶持、企業推動、科研支撐、農民參與,建立農業文化遺產保護與發展的多方參與機制

2007年底,金岳品隻身返鄉,帶著全部家底投身稻魚共生特色農業。

“他為何不去法國了,天天在田裡轉什麼?”“是不是在國外欠了債不敢出去了?”對於街談巷議,金岳品並不在意,唯獨對於一同創業的四哥心存愧疚。

脫下西裝,卷起褲腿,戴上斗笠,金岳品一頭扎進稻田。然而,沒有真正務過農,也欠缺田魚養殖經驗,金岳品出師不利。

他在自家屋后的地裡開挖魚塘,壘起高高的圍牆,從當地村民處收購傳統田魚進行魚苗孵化。不承想,一場大水將圍牆沖垮。之后,他在魚塘裡用水泥筑底以為“固若金湯”,結果很多魚苗都沒能存活。“過去的稻魚田,很大程度上是靠天吃飯,放二三十斤魚,逢年過節招待親友綽綽有余。但如果要提升魚苗孵化率,進而提高產量,單靠老經驗就不行了。”

“我認識上海海洋大學一位研究魚苗培育孵化的專家,要不你去拜個師?”困頓之中,吳敏芳的一句話點醒了金岳品。

接下來的半年,金岳品幾乎天天跟在專家后面轉。“在縣裡支持下,我們和專家一起研究青田田魚標准制定和良種選育,推動稻魚共生田魚標准生產。”學成歸來,他也成了半個專家,魚苗成活率一年比一年高。

“現在,縣裡已與上海海洋大學、浙江大學等院校開展科研合作,並與中科院李文華院士等專家團隊合作,成立了農業文化遺產保護院士專家工作站,加強對農業文化遺產的保護監測、科普教育、交流培訓。”吳敏芳介紹。

2010年,金岳品和幾位農戶一起成立了方源田魚養殖專業合作社,建起2000平方米的田魚育苗基地和40多畝的稻田養魚基地。“政府部門給予的生態補貼、人工田坎收割及耕地復墾等各項補助,每畝最高可達2800元,也為處於爬坡過坎階段的合作社拾柴添薪。”金岳品說。

如何才能科學地保護好重要農業文化遺產?在周和平看來,“要通過政府扶持、企業推動、科研支撐、農民參與,建立農業文化遺產保護與發展的多方參與機制”。

10多年前,青田縣委托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編制的《青田稻魚共生系統保護規劃(2006—2015年)》就已開始執行。規劃以方山鄉龍現村為核心區,輻射帶動青田稻魚共生系統的保護與發展。

“總結前10年的經驗與問題,我們又編制了《青田稻魚共生系統保護與發展規劃(2016—2025年)》。”周和平說,規劃明確了保護與發展的“四不能”“三基礎”原則,即:遺產地稻魚共生模式不能變,面積不能再減少,傳統品種資源不能再減少,稻魚知識、技術與文化不能丟﹔遺產地產業發展要以稻魚生產為基礎,村落建筑要以中式風格為基礎,經營管理要以本地農民為基礎。

挺過了開頭的難關,金岳品的事業越做越大。他注冊了“方源田魚干”“二都方山生態米”等商標,以“合作社+基地+農戶”的模式發展稻田養魚,不僅帶動了周邊80多戶本地農民,他的不少華僑朋友也紛紛加盟試驗稻田養魚。2011年,跟著金岳品一起打拼的農民初嘗甜頭,憑借稻田養魚,人均年增收超1.5萬元。

“如今,播撒田魚原種,每戶可享受5000元種質資源保護補貼﹔種植四色傳統水稻,每畝補貼2000元,施用有機肥每噸補貼200元。像我們合作社的稻魚品牌這樣獲綠色食品認証的,還可額外獲得獎勵。”金岳品說。

發力的不只是金岳品領辦的合作社。青田縣成立了僑鄉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專門負責“青田稻魚米”品牌營銷。目前,青田稻魚米已銷售到全國440多個城市。

青田縣農業農村局副局長丁傳恭介紹,得益於龍頭企業帶動,以及青田縣對稻魚共生產業品牌建設與補助力度的不斷加碼,青田稻魚產業附加值穩步提升,稻魚田拋荒現象得到遏制。在核心保護區方山鄉,截至2020年10月,稻魚田面積達到4610畝,復墾面積達到243畝。

離開金岳品的種植基地,已是日暮時分。漫步龍現村,不時可見鵝卵石搭建的石頭房、干打壘分層夯實的夯土房。“新建的稻魚共生文化博物館,米坊、田魚干烘制坊等,也是就地取材,沿襲傳統建筑工藝與風格。”方山鄉黨委書記周江峰介紹。

前 路

探索把農業文化遺產品牌價值轉化為產業經濟價值的有效路徑

古老的打稻桶漂蕩在田間,紅黑斑駁的田魚自如穿梭。村民們雙手緊握,將一把稻子高高揚起,再用力甩向稻桶,伴隨著沉悶的“咚咚”聲,谷粒滾落桶內。

寒露時節,青田縣仁庄鎮小令溪畔的稻田裡,村民們重復著這個流傳千年的動作,收獲當季第一茬稻谷。

“我這裡迎來了雙豐收,畝均產魚200多斤、產稻千斤,產值突破2萬元。”青田愚公農業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徐冠洪攤開晒得黝黑的雙手,向記者算起了賬,“150畝地,隻聘用了3名長期員工。”

畢業於麗水學院(原麗水師范專科學校)物理系的徐冠洪,在青田華僑中學當過10年教師,在法國餐廳煎過牛排。幾經輾轉,他於2011年回到老家仁庄鎮,辦起愚公農場,專攻稻魚共生有機循環農業。

“辦農場,當時就兩個想法,一是能不能不洒農藥、不施化肥,實現有機稻谷豐收﹔二是能不能在稻魚共生傳統技藝的基礎上,推陳出新,提升效益。”徐冠洪說。

既不用農藥化肥,又想壓縮人工費用,更要從田裡刨出金來,無怪乎村裡的“老把式”在背后議論:“他就是異想天開。”

吳敏芳也不止一次地勸徐冠洪:隻要在標准允許的范圍內適度播撒農藥化肥,並沒有太大影響。徐冠洪就是不鬆口:“隻要背起噴霧器,不管劑量,之前的話就算放了空炮。”

然而,2020年七八月間的一場卷葉螟病虫害,差點讓“一根筋”的徐冠洪撞了南牆。

田魚吃不到附著於稻葉的卷葉螟,不能發揮除害作用。屋漏偏逢連夜雨,白葉枯病來襲。兩相疊加,愚公農場的水稻日漸枯黃。

“這樣下去,就無法實現初衷了。”徐冠洪在微信工作群裡慨嘆。

糾結數日,天天守在田間地頭的徐冠洪還是下不了施用農藥的決心。哪知幾天過去,意外發生了:連日陣風,病虫害大為減少,情況甚至比一渠之隔、打了農藥的鄰家稻田還要好。

消息傳開,麗水市、青田縣農技專家們紛紛前來查探。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事后復盤,吳敏芳一番梳理:和諧的稻魚共生系統本就是一個群落健全的生物圈,除了田魚、水稻,包括青蛙、蜘蛛、蜥蜴、蜜蜂在內的小生物能夠和諧共生,起到防治病虫害的作用。農場嚴格依照時令栽植水稻,施用有機肥,秸稈更為粗壯,抗病力強。同時,田魚喜食水稻的淺層根,促使水稻根系向下生長,提高了水稻的抗倒伏能力,陣風襲來,害虫吹落,遂為田魚分食。

打一開始,徐冠洪就琢磨著把小小田魚作為免費勞力,為己所用,降低成本。田魚性喜拱泥,幾年不懈試驗,農場稻田都成了“爛糊泥”,基本達到了免耕條件。“田裡的魚群,規模適度,始終保持半飢餓狀態,勤於吞食雜草與害虫。”

節流之外,還需開源。2018年,徐冠洪開始試驗“冬魚”模式。每年10月的稻魚收獲之后,將田暴晒一個月,再灌水投入正宗田魚魚苗。稻樁漸漸化為春泥,育出蚯蚓,正為田魚所好。待來年芒種時節插秧前,又可收獲一批“老魚頭”。“青田人把一季養殖后越冬的田魚稱作‘老魚頭’,我這裡每畝每年可產300斤、增收1.8萬元。”

徐冠洪既愛觀察,也愛嘗試。看著稻田裡泛濫的福壽螺,他就劃出一片實驗田套養了一批甲魚,把福壽螺作為甲魚的天然餌料。

“稻魚和甲魚共生,每畝每年可產30隻2斤重的甲魚,市場價200元一斤,此項又可增收1.2萬元。”幾年實踐下來,徐冠洪讓“老把式”們心服口服。

“要讓活態的農業文化遺產成為農民增收來源,青田將進一步探索把農業文化遺產品牌價值轉化為產業經濟價值的有效路徑:一方面鼓勵發展愚公農場這樣的新型經營主體,讓域內農民受益﹔另一方面做強農文旅融合產業,讓‘農業+文化+生態+旅游’碰撞出農業遺產保護新的火花。”周和平說,“目前,我們正以方山鄉中心學校為試點,編制農耕文化課程,進而在全縣推廣,讓孩子們從小接觸稻魚共生系統,了解魚燈舞文化習俗。”

時值大雪節氣,龍現村格外熱鬧。在郭秉強老人的悉心指點下,中斷多年的青田魚燈舞隊伍又拉了起來。金岳品手操黑色的長柄魚燈,在口含龍珠的大紅頭魚帶領下,於鼓镲聲中拉開架勢,走起了自古傳承的魚燈陣圖。

競相圍觀的游客們和鄉鄰中,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前些日子告知准備返鄉加盟田魚合作社的四哥金岳新到了,正笑微微地看著自己。金岳品心頭一喜,腳下的魚燈舞步,分外輕快起來。

《人民日報》( 2021年01月22日 第 13 版)

(責編:趙茉鈺、寬容)